火与剑
火与剑
1
这曾是一个贫穷的地方。
这不是个人口过剩的国家。
2
“是大！哈哈！你输了，给钱吧，德莱特。”基德得意地笑。
“他妈的！”德莱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拳捶在桌上。他今天背极了，了九次小，一次都没赢！他低头看看仅有的几个铜子，今天的午饭还没
着落呢！
德莱特转过身，一脚踢开椅子，向门口走去。
“嘿！输了不给钱可不是好东西！”基德冲过来，拦住他，挥着拳头说。
“你他妈的！我从来就没说过我是好东西！滚开!”德莱特说着，一拳将基德。大步走出门去。
3
用一碗面填饱肚子，德莱特要工作了。今天，就是把石料运到工地去。累了半晌，终于得到了今天的“工资”。
每天靠出苦力的钱为生已好多年了，从他来到这个镇上开始。
德莱特是个孤儿。从小就为人做侍从，后来被卖到一个鞋匠家做仆人，时常挨打。大约是在德莱特二十多岁时，用常年积攒的钱买的一件皮袄被鞋匠占为己有，他砍了鞋匠一剑逃走了。鞋匠没有死，带着人追了他好几天，以为他
早已饿死在荒郊野外。
因为他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只有那把剑，据说，剑是他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4
德莱特回到家（所谓家，只是一个窝棚而已），地上一片狼藉。
“这是他妈的哪个王八蛋干的！”他跑出屋来，大骂。
“你这王八蛋还敢骂我！场里的钱你还我，厂里的拳头我还你！”基德带着一群“打手”闪出来。“给我打！”
“铮”的一声，德莱特拔出剑“都别过来！谁再走一步我就杀了谁！”
基德冲过去，“我就不信你敢杀我！”说着一拳向德莱特打去。
德莱特提剑在面前一格，手腕转动，剑光闪现。
“啊！”基德倒下，血如泉涌。
“谁再过来，后果相同！”
打手们纷纷散去，德拉特赶快回去收拾了几样东西离开村子。
走时，他没忘记带上他最宝贵的物品 5
路边的野草在阳光下无精打采地低着头，德莱特拖着脚步，没有目的。
前行是纯粹的。
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他坐在一个台阶上，一手拿着剑，一手扶着头。
难道这个世界上的人生来就不一样吗？
难道贫困真得就能逼死人吗？
“嘿，小子！坐在这儿干什么？要当雇佣兵？”
“雇佣兵？”
从此，德莱特的剑就开始饮血了。
6
“你是第一次来当雇佣兵吗？”一个老雇佣兵对他说。
“是的，您当了多长时间的兵？”
“二十年了，这将是我的最后一仗。打完我就退休了，我会回乡买一块地
然后，在种上树、花。我会每年都捐钱给教会，因为我曾在战争中杀了我儿时最好的朋友，但愿能洗清我的罪过，上帝原谅我！”老兵说。
“您最好的朋友？为什么要杀他？”
“他也是雇佣兵，只是在对方的阵营里罢了。他有一个孩子，孩子的母亲去世早，迫于生计，他把孩子给别人做侍从，一人来当雇佣兵。他是在死时说了一句话我才认出他的，小时候我们约定好死时说的一句话。他死后我把他的剑带了回去，还给他的孩子。”老兵望着天边，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
德莱特擦着剑，双目空洞。
7
夕阳，如火一般炽热地“灼烧”着大地，连山也无精打采得低着头。从平原到山地，紧张的空气出奇地稀薄，似乎所有的生物都将在这空气中死亡、消弭最后连尸骨都荡然无存。
两队人马挤在平原上，对峙着。德莱特握着剑，但他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呼吸似乎已经成了多余。
在首领发出最后的叫骂声，并被一支箭射穿胸膛时，所有的人都被推到了平原中央。并发出了“彭”的一声巨响。
开战！
8
人的个体性在夕阳下被抹灭，他们只是带有不同皮色的动物而已，而这些皮色就是他们执行的信号：异类就要被杀掉。
剑，在飞舞。血，在灼烧。
剑在夕阳下被烧得通红，当血洒在上面时可以发出沸腾的声音。
德莱特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剑，感受着刺穿对手胸口的感觉，他已经杀红了眼，当他终于发现战争结束了的时候，站着的人已经不多了。
他拿着剑无力地向前走，他看见了那个老兵，他倒在地下，捂着胸口急速地喘气，德莱特猛跑过去。
他到老兵身边，听见他用生命中最后的一点力气说：
“上帝原谅我”
9
嗜血的剑的欲望永远都不会被满足，而德莱特却早已厌倦了这种以杀人为生的行当。当他拿到赚来的钱的时候，他没有快乐，却只能闻到金币上的血腥味并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他忘不了那个老兵以及他在临死时所说的话。德莱特隐隐约约地记得，在他还小的时候，几个儿时的穷伙伴的约定，他们约定在将要离开这个残酷而没有人道的世界时，用最后一点力气说：上帝原谅我。
德莱特积攒着他赚来的钱，他希望尽早结束这种生活。
而这种生活持续了二十年之久。
10
“你是第一次来当雇佣兵吗？”德莱特问一个新兵。
“是的，您当了多长时间的兵”
“二十年了，这将是我最后一仗了，打完我就退休。我会回乡买
北京白癜风医院一块地，然后种上树、花。每年我都会给教会捐钱，希望能洗清我的罪过。上帝原谅我吧！。”
新兵擦着剑，不解的望着他，似乎无法理解他的忏悔。
德莱特也没说什么。只是望着天边，笑了一下而已。
11
没人知道上帝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剧情，就像德莱特不知道他的命运一样。
他像往常一样拿着剑，只是这个场景很熟悉：
夕阳如火，辽阔的平原上，两队人马在对峙。远处的连山无精打采得将巨大的影子投在地上。
一切都像二十年前一样，德莱特也一样握着剑，等待开战。
最后的战争啊，剑一样得嗜血，人一个个倒下，当这两个动作同时发生时
剑发出了快意的声音。
平原上的人越来越少，当德莱特用剑刺穿他认为的最后一个人的胸膛时，
他累极了。
一切都结束了。
不！
德莱特感到后心似乎被火烧了一下，接着，是笑声，剑嗜血的笑声。
12
没有怨言，只有遗憾。
他的剑已饮过无数人的血，他早知道有这一天，迟早有的。
意念闪过只是一瞬间的事，但他想到了过去，想到了逃难，想到了饥饿，想到了老兵，想到了儿时的穷伙伴。
啊！约定！
德莱特小声说：“上帝原谅我！”
13
对手惊呆了，他冲过来扶住德莱特。他听到了那句话，他记得儿时曾与一群伙伴约定，在临死使用最后一点力气说：上帝原谅我。
他盯着德莱特，似乎有一点熟悉。
“你是德莱特？”
德莱特抬起眼，看着他，他明白了：这是他儿时最好的朋友。
生命在流失，德莱特无法支持下去，他用最后一点力气抬起手指了一下他自己的剑。
生命在这时停止了，手僵直在半空中。
朋友顺着他的手望去，剑被血和夕阳染得通红，如在火中煅烧，剑上刻着一行字：上帝原谅我。
14
人们总在乡间看见一位老人，他种树、种花，每年给教会捐钱。当教会感谢
北京白癜风医院他时，他总说，这只是为了洗清他的罪过而已。
人们不解的是，老人每天都会去看一座墓，如同看它他的朋友一样。
墓，没有墓碑，只有一把剑。
当夕阳把一切都染成红色时，剑如同在火中燃烧一般，只有在这时，可以在剑上看到一行字：上帝原谅我。
15
这个国家依然贫穷。
这个地方的人口依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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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人去当雇佣兵，为幕后的主子卖命，死在剑下。
夕阳依旧把天地染成红色，剑在这空气中灼烧、熔化、蒸发。
火可以铸剑，也可以让剑熔成铁水。
剑可以打出火星，也可以让火熄灭。
这便是火与剑，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