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王,记得打开宫门……”
他拔出了肩上的箭,箭尾白羽间有枚朱砂印。是御林军的,直直冲着左心房来,还好及时躲开了。
天下之大,乱臣贼子的罪名却使他无处藏身。
他只是一员武将,所以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征服了敌军的金戈铁马,却没躲过丞相的暗箭中伤。他对他的王抱有的幻想,从第一名士卒倒地开始破碎,到最后一名死在箭矢之下时轰然崩塌。
御林军箭无虚发,紧闭的城门之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多么希望这场闹剧是丞相的叛乱,好让他骑上战马,杀进都城,去救他的王,那个他为之浴血奋战的王。
可他的王站在城墙之上,严肃着原本软糯的声音:“御林军听令!全力活捉叛贼。”
他逃了,转身就逃,仿佛这样就听不见他的王在说什么,这样就可以装作是丞相假传王令。那个为他披挂的王呢?那个含泪送他出征的王呢?他只懂父亲教的“忠诚”,不懂什么是“功高盖主”。
暂且甩开了御林军,不远处的那座小庙
治疗白癜风哪家强?是他最后的信仰。到那里去!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眼前迷蒙,失血过多而有些昏沉的脑袋已经不足以指挥他的双腿。脚下的石阶走到尽头,他倒在庙门前。目力所及,只有定贤寺的门匾和庙门两边挂着的一对门联:“命里有时终须有,莫向佛门卜吉凶”。奇怪,哪个住持不希望香火鼎盛,哪有赶人的寺庙。
不过,字很好看,比王的字好看多了,想当初太傅吹胡子瞪眼睛了那么多年也无济于事。一朝登基谁还敢压着他练字。登基。登基之后,一别五年,你我竟已反目成仇。
“就这样死吧。”他想,“没死在战场也不要死在刑场。”
庙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小和尚。死死地看着他,犹豫不决。“救还是不救呢?”小和尚偏着脑袋,他不用想都知道那小和尚接下来要说什么,“阿弥陀佛。”
到处都是他的通缉令,这小和尚定不会施以援手了,他重重地闭上了眼。王,记得打开宫门,让我回家。
2.“做我衡国未来的上将军”
“殿下。”
“小齐!”他看到那个前一秒还愁眉苦脸、捧着《论语》打瞌睡的小人儿,丢开《论语》向他扑来,一把揽过他的脖颈。
看着那个矮他半头的小人儿踮着脚搭着他的肩。他将自己挺直的
北京白癜风医院腰背悄悄地弯了一些:“殿下快去读书,不然太傅要骂的。”
“不要,为什么小齐整日骑马射箭,偏要我读书。”
“父亲让我骑马射箭可不是闹着玩,殿下读书未来是要治国安邦平天下的。父亲说,殿下的天下,要靠我来打。”
“那你就像你父亲那样,做我衡国未来的上将军。”小人儿的两只手吊着他的脖子,暖暖的鼻息扑在脸上痒痒的,让他无暇顾及脖子的酸痛,“那么我的上将军带着我翻墙出宫玩吧!”小人儿的眼睛亮晶晶的。前几日自己缠不过,冒险带着他出宫逛了一圈,看来玩上瘾了。算了,大不了再被父亲打一顿,打完之后还能躺在床上吃到小人儿亲手喂的桂花糕。
宫墙不高,可是无处借力,两人爬起来费了不少功夫。更何况小人儿整天坐在那摇头晃脑地背些“之乎者也”,此时蹬断了小短腿也是爬不上去的。还好平时父亲督促训练看得紧。
“小齐,好高,我跳不下去。”坐在墙头,小人儿往后缩了缩。傻瓜,不管是前是后,都得跳下去呀,他揉了揉小人儿毛茸茸的脑袋。
“殿下,我拉着你跳。”他反手攥住小人儿的小手。
“不要,你自己跳!”小人儿抽出手,轻轻将他一推,他失了重心,随后是令人窒息的下坠。
“啊——”他猛地睁开眼,梦一场,没有宫墙,旁边是那个小和尚,肩膀上的箭已经拔出,只有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你怎么敢救我?”
“贫僧为什么不能救施主?”小和尚歪着脑袋的模样和身上的裟衣格格不入。
“住持呢?”住持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把自己赶出去的吧,那个小和尚肯定得挨顿臭骂。
“贫僧就是住持。”小和尚盘腿坐在蒲团上,右手支
白癜风吃海参会不会加重病情着脑袋。
开什么玩笑,他笑了笑。
“呀,你笑什么,没见过十七岁就年轻有为的住持吗!”小和尚撤了手肘,满面通红。
十七岁?五年前的自己也是十七岁跟着父亲上了战场,父亲死在了战场,自己呢?曾经的将门之后沦落为万夫所指。
“喂!”小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蒲团上蹦了下来,“你叫小齐?”
“为什么?”
“哪有人这么问的,喏,你的剑鞘上刻的,字真丑。”小和尚一脸嫌弃地把他的剑抛给他,剑鞘上不显眼的地方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齐”。
是呀,字真丑。
3.“未曾仗剑,出门便是江湖”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御林军迟早会找来,小和尚也得遭殃。
“那么小的人,怎么做了定贤寺的住持?”他换了招剑式,抬手向院子里的那株碧桃砍去,“十七岁该是金榜题名,成家成室的年纪啊。如果不是上了战场,我一定也……”
“啊!”听得一声叫喊,他回神看见来人,急忙偏转剑锋,一树桃花散落。小和尚瘫坐在地上,一下一下地顺着心口,装着馒头的食盒七零八落地躺在一边,“小齐,你要吓死我了。”吓得连自称‘贫僧’都忘了,小和尚在心底念了句罪过罪过。
“别叫我小齐。”他收了剑,指腹蹭过那个刀痕。
“贫僧不能喊施主小齐,有人却可以叫施主小齐,施主,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呀。”小和尚眯着眼睛,贱贱地笑着,故意压低了嗓音,拿捏着住持该有的普度众生的模样。他笑了,抬手在小和尚光亮的小脑袋上来了记“爆栗”,“你才戒色。”说完要回大堂。小和尚捂着脑袋,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也不去拍裟衣上的尘土,小跑着跟上他:“施主怎么知道贫僧法号‘戒色’……”
“食盒。”快步走着的男人头也不回。“喏。”小和尚伸直了手臂举着,这么小的人当初怎么把自己拖进庙里的。他拿了个馒头,塞进了小和尚的嘴巴里:“今天少喝些水。”“为什么?”小和尚嚼着馒头含糊不清地问着,腮帮鼓得也像个馒头。他没有回答。
“嘚儿驾,吃晚饭了!”小和尚一本正经地喊着,并在男人弹脑门的指头落下来之前,眼疾手快地把脑袋捂了个严严实实。“什么嘚儿驾。”他的指头转向小和尚的脸颊,轻轻一弹。“施主不让贫僧叫你那啥,贫僧又不知道该叫施主哪啥,骑(齐)马嘛,嘚儿驾。啊呀!”得意忘形的小和尚脑袋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