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
这样的工作性质连续运转超过一周人就会郁闷烦躁,超过9天就会出现头疼胸闷,10天以后人就会发疯,当然这只是对我而言,连续工作一个月也没有疯掉的钢铁战士大有人在。我个人认为我的心里承受能力和身体素质决定我绝对不能连续工作超过15天,而今天是我已经连续工作的第12天。
今年的产建任务非常紧,已经立冬了还在不停投产,加上每天10部以上的小修、测压、措施等正在作业的队伍,近一个月以来我所在的王窑作业区几乎每天都有两个井场在投产,修井动力协调、管杆上送摆放、井下附件签发领用、外协谈判赔偿,即使是一个螺丝钉的心都要到,我虽然在竭尽全力协调,但总有一个个不能预见的问题一次次把我困扰,甚至把我雷倒。
自从再次接管井下作业动力协调这项工作以来,两个月了我又和从前的4年一样再没有睡过一个中午觉,即使偶尔休息一天也会在每一个8点之前被电话惊醒,瞬时进入高度紧张的工作状态。我和另外两个资料员住一个宿舍,为了不影响她们休息,我中午一直在办公室呆着,接打电话解决井上问题,接打电话的间隙看韩剧,聊QQ,写点文字什么的打发时间,偶尔也会趴在桌子上睡着。
2008年单位改制过后,油井的小修全部引进外部队伍,只有大修和措施由原来叫做采油一处井下作业大队,现在叫做特修长庆井下作业大队干,所以和我打交道的大多数都是外雇市场化修井队。
早晨10点,市场化队伍佳3队电话汇报说正在作业的56井硫化氢超标,我告诉他让员工站在上风口,赶紧通知水泥车罐车上井密闭流程循环替油,将有毒气体替换至密闭流程。他们又问了一下替油结算问题。我给他说这个费用作业区出,我们给他结算。他们又提出井筒结蜡严重,怕蜡堵管线等等问题,我只好又告诉他们接硬管线排污池排蜡放毒气等等方案。
两个小时过去了,我再次打过去电话询问井上情况,他们说现在已经好了硫化氢浓度在安全生产范围内,不用替油了。
5点50分,佳3的老板语无伦次的电话来了,一个修井工硫化氢中毒,人时而清醒时而昏,恶心呕吐,出虚汗,正在紧急往下送。我告诉他赶紧让人平躺,保持有新鲜空气吸入。
我赶紧放下手中的工作往乡卫生所赶,走在作业区大门外面的马路上时,佳3老板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来,他看见我仿佛看见了救星,着浓重的陕北口音沮丧的说,这可咋接啊。硫化氢气体有剧毒,有时候误吸一口就会造成死亡或者终身残疾,具体这个工人会怎样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安慰他说,没事的只要人还清醒着就有救。2分钟后,送人下来的农用车呼啸而过直接驶往乡卫生院,我和佳3的老板一路小跑来到乡医院门口时,中毒的那个修井工已经因为卫生所不具备医疗条件被打发出来,医生建议他们直接送延安地区
祛白斑品药店卖不卖医院。他的工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竟然一直平抱着身穿棉衣棉裤和大头皮鞋的中毒工人,出出进进跑着,电话
白癜风护理方法大全有没有哪里可以找到通了出租车很快过来了,但是司机对这3个修井的油工衣很是为难,佳3的老板慌张地说救人要紧,完了给你赔一套新的,随即又说身上只有一千元,让人再送钱来。我赶忙拿出钱包取出所有的钱全部递给佳3老板,这些钱是我刚领的500元生活费和上月剩余的几百零花钱,一打钱放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是800元还是1000元,唉,救人要紧,即使是被原油胡的看不清容颜,也是我的兄弟,我吃苦受难的难友啊。那一瞬间我看见的是这个年轻人一双渴望生命的眼睛。
出租车呼啸而去了,我的心空落落的,要不要给领导汇报呢,汇报了会引起高层恐慌,不汇报我是负不起这个责任的,没有死人怎么都好,如果死了人,不仅要担大的责任,以后的工作会更难开展。
唉,还吃什么饭呢,我的钱包里只剩5元钱了,连一碗汤面也吃不起了,我沮丧地回到办公室,再次打开正在看的韩剧,1个小时后,佳3的老板电话来了,人抢救过来了,病情基本稳定了,但要留院观察。
第二天一早,佳3的班长打电话问井上怎么处理,我如此这般安排一番后,佳3的老板电话又过来了,说为了防止硫化氢中毒让我帮他去特修公司借一个鼓风机。鼓风机刚刚拉走一个小时,佳3老板电话再次响起来,让我再帮他找个地方给正压式呼吸机充气。
特修的材料员朱师电话来了,说是他们公司改造工具房需要15根报废油管,让我出个证明从我们油管库拉出来。我曾经无数次出面从朱师跟前为修井队借过各种井下打捞解卡工具,借过常用料、稀缺料甚至短节变扣螺丝杆,朱师只要手头有从来都没有为难过我,这次朱师开口要报废油管,我不能拒绝,别说是因为单位改造工具房,即使是私人要用我也不忍拒绝,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因为仗义常常失去原则。
思来想去我觉得既然是公事,最好还是让双方经理都知道这件事,我建议让朱师写个申请,让特修的经理签字,我再去找我们单位经理签字。当时朱师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答应了。片刻后朱师傅拿着他们单位领导签字的条子过来了,我去找我们单位领导签了字,顺便我说了给佳3呼吸机充气的事情,朱师一口答应,让修井队直接过来就好。朱师过来拿了我们领导签了字的油管票高高兴兴前面走了,佳3的修井工带着呼吸机兴冲冲的跟着。
半个小时光景,特修公司的杨师电话过来了,劈头盖面就是一顿训,埋怨我不该让佳3的去他那里给充气,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找他,麻烦求子的等等。我被质问的莫名其妙,平常杨师对我也很客气,常常有借有还,甚至有时候有借不还,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对我发这么大的火,竟然说脏话。我诧异地说,咱们不是互相帮助吗,虽然我曾经请你帮过很多忙,但是刚才不是我还找经理给你们批了15根报废管子吗。杨师说,你给他批管子给我有求的关系,他是他我是我。我说杨师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我一个女同志,过来过去不是为了工作吗,为什么说话这么不客气,没有必要啊,你说不让充我就不充了啊。杨师说,你搞清楚他是料库,我是保养厂,我们不是一个单位,你给他管子和我有求关系。电话挂了半天了我还没有缓过神来。也许是我错了吧,但是朱师可以不答应我啊,他既然答应我,就不应该出现我被杨师脏话羞辱的事情啊。
吃中饭时间到了,我约了女同事薛美女一起吃饭,早早来到饭馆叫了饭,眼泪却不由自主的往下掉,饭馆还没有什么客人,只有老板和服务员,我把头扭到靠墙的那边,不时扶起眼镜擦眼泪。唉,想想也没有什么,因为工作所受的委屈太多太多了,都咬着牙过来了,这算什么呢。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领导训骂、被同事误会的事情常有发生。有一次我和几个同事在某个领导办公室挨训,2个小时后我竟然虚脱得差点晕倒,据同事说我当时脸色惨白虚汗直冒,踉跄着走出办公室,难受得顾不得形象靠着墙跌坐在领导办公室一侧,足足坐了10分钟缓过来后才又进去把训骂挨完。比起这些,被杨师说一顿算什么呢,为什么要掉眼泪呢,或许杨师和我老公本来就是老乡朋友,或是杨师对我一直很友好突然翻脸让我接受不了,或者是前前后后所有的委屈全部汇集在一起,让我此刻精神崩溃,总之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个不停,饭菜都上来了,薛美女一行两人过来了,我赶紧抹干眼泪,和她们一起说笑着狼吞虎咽,吃完饭铮铮有词告诉薛美女,赶紧付钱去,虽然是我约你吃饭,但是我身上只有5块钱,连汤都付不起,薛美女哈哈地笑着说,就这还请我吃饭呢,原来是叫我结账呢。我笑着说,唉,今天心情不好,你们来前大哭了一场,你就把饭钱付了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吧。薛美女说,哎呦,受那么大的委屈还吃的飞快,看来并没有怎么样,钢铁战士怎么会被这些伤着。
回到办公室我们经理电话来了,我赶紧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说,你好,经理。这或许是人本性的劣根吧,因为上级总是有不怒自威的势头,所以会不由自主的点头哈腰。平级之间总在相互牵制,所以始终要客客气气。下级部门只有服从的份,所以,稍有不满就会遭到训斥。虽然陈经理并不在面前,但我还是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点头哈腰。陈经理说,你给我落实一下,15根管子的事情,我中午碰见特修的经理,人家说他根本不知道这回事情。我又一次蒙住了,朱师至少有50多岁了吧,比我爸爸年轻不了多少,他分明拿着李经理签名的申请单子啊,难道这个签字是假的,朱师还想做什么?我们厂曾经因为倒卖几十根管子被开除坐牢的案例比比皆是,这朱师是怎么了,幸亏我还曾经让他找他们单位领导签过字。
我电话打过去,朱师说算了,管子我不要了,这个事情到此为止。我说,要不我问问你们经理吧,究竟怎么回事,做工具房是公家的事情,要几根管子也是正常的啊,他怎么会不知道呢。朱师说,什么都不要问,算了不要了。我说,这不行啊,我一定要问的啊,这个事情我一手经办,现在我们经理过问,我不可能说算了人家又不要了,这是一个能否再次被领导信任的问题。
我电话李经理,李经理说单位是要做工具房,但是没有说要从你们单位要管子的事情,我也没有签过字啊,老朱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完了我批评他。我赶紧说,李经理,您也别怪罪朱师了,既然我们领导已经签了字批了单子,那么这管子你们单位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并且一定要做工具房用,这牵扯到我这个人的办事能力和能否再次被领导信任的问题啊。李经理为难地说,也好,那我给你们经理解释一下,就说我委托别人签字,我自己又忘了。我千恩万谢。唉,这是什么世道啊,要这样哀求人家拿走自己的东西。
这期间杨师不停打电话过来,但是他已经惹着我了,我已经不想理睬他了。我始终没有接他电话,或者他会继续把我再说一顿,或者他会给我赔礼道歉,但是这些我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我已经哭过了,流过眼泪了。
我给正在充气的修井工发信息让他问一下充气是否要钱,如果要钱就把钱给人家。修井工说,充一个50元钱,充了4个200元,他们已经付钱了。我无语了,他既然已经和我翻脸,怎么有脸
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收人家的钱呢,要不就别充,要不就爽爽的充了,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收人家钱。
下午5点杨师的第5个电话过来,我不得不接了,对不起啦,很抱歉啦,不是故意的啦……诸如此类的话翻来覆去,我嘴上说,没事了,没有关系,心里却没有这样想,我在心里狠狠的藐视他,或许我永远不会开口骂他,但是我鄙视他。
第15天刚好又是一个周末,实在是要休息一天了,抛开我身体的疲倦和精神的崩溃不说,我也得请一天假了,我86岁双目失明的外公卧病在床被医院劝回已经半个月了,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拉床尿床,我妈妈和姨姨舅舅们轮流照顾,病重的那几天连甘草都割好备着,老衣都穿上,舅舅们把墓窑挖开都清理好,就等了老人闭眼下葬。这盏在烦恼人生熬了86载的灯即将熄灭了,我和弟弟小时候都是外婆外公带大的,和老人家有深厚的感情,虽然经常寄钱回去,但却极少有机会给老人做饭洗衣照顾老人,现在老人快不行了,妈妈建议我们姐弟一起回富县见老人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