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神经病二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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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为你遮阴
时间:
2017-8-4 01:44
标题:
神经病二舅舅
神经病二舅舅
太阳又送来了一个温暖的早晨。
我坐在外公家客厅的书桌旁写字。
八十多岁的外公坐在小火炉旁边生火煮饭。时而说话时而哼歌,是个乐观主义者,成天乐呵呵的说着永远说不完的闲话,不管是否有听众,甚至椅上的猫和桌下的狗,也当成爱听故事的小孩们。他的话里不时冒出“姥儿”二字,明显在与我聊,我专心的投入一堆数理题中,根本不知他在说什么,且我已习惯于外公哼哼嘿嘿的声音下写字。
外婆从菜园很快回来了。她已七十八高龄,身体瘦成皮包骨,做事却依然很明确利索,连步履也都十分稳健。她不停歇地在我书桌旁的饭桌上择菜,洗净,切匀,当她准备切几个青辣椒时,突然想起什么事没做,搁下菜刀,对我和外公说:“看好这辣椒,我去挑水。”
没多久,在我思考间,哼歌的外公突然“嘿”的一声,喊:“华儿偷辣椒,吃不得啊!”
我扭过头,二舅舅站在饭桌旁猫着腰,憨憨的笑着,眼珠直盯着手里捧着的辣椒,饭桌上的确少了几个。他穿了三四件破外套,几乎半年没洗了,又脏又黑,连原本的颜色都无法辩认,没有穿内衣,露出又脏又黑的肚皮,十分恶心。下身只穿一件又脏又黑的破运动裤,还是我初中当运动员时穿的,原是浅黄色的,给他穿后成了黑色,现已看不到一点浅黄了。光着赤脚,又脏又黑,乍一看还以为他穿一双黑袜子呢!他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汗臭,熏走了一直躺在桌下的老灰毛狗。他看到我发现了,吓得一阵惊慌,急忙跨进厨房。我起身追过去,他躲在高大的碗柜后面,迫不及待的咬一大口辣椒,满嘴嚼的津津有味,我一把夺过剩余的辣椒,瞪他一眼。他边傻笑边嘟咙着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话,嘴里还残留着未咽下的辣椒汁。我很恶心,回到客厅,将辣椒放在桌上,继续写字。外公笑道:“华儿生辣椒也吃,这么饿,饭熟了又不是没吃的……”
一会儿,二舅舅的嘀咕声距我很近,同时也嗅到很熟悉的汗臭味,扭过头一看,他早已蹲在门角里,眼盯着桌上的辣椒,发现我的目光向他扫过来,难堪的憨笑着,口里嘀咕个不停,像是有什么不情愿。我再投给他很凶的眼色,他才意识到此地不可久留,站起身进厨房了。
外婆已挑完水,饭锅扑哧扑哧吐着热气,外公停止哼歌,喊:“饭熟喽,老婆子还不炒菜哟,等下吃光饭哪!”
外婆从厨房丢来骂声:“死老头子哼歌哼得快饿死啦,没看到我在准备啊!”
外婆掏出钥匙打开碗柜取出油盐酱醋置放在灶台上,一切完备后,对外公高喊:“死老子,还不来给我生灶去!”外公这才哼着歌儿站起身,他的背驼得很厉害,走起路来很慢,谁若一轻手触他,他就要费好半天的力气才能把身子维持平衡。慢慢地蹒跚到外面柴堆里,拖出一把干柴,再拖到厨房的灶膛旁,坐下来歌儿哼得更欢了,因为他知道生了火就马上炒菜,炒菜起来吃饭也就快了,因此,他这会儿就更开心。
冒烟,火燃。外婆开始妙菜。很快,腊肉和着青菜叶的香味弥漫整个屋子,让人垂涎三尺。
在外公背后的二舅舅又说又笑的,看着外婆忙碌着,这也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他知道马上就有热的东西吃了,他笑出来的那个傻样,都让我无法用文字形容。
外公哼哼嘿嘿的跟外婆说话,外婆在油烟里忙得不可开交,很少搭理他。
这时,外婆端着油罐,离开厨房,经过客厅时对我喊:“姥儿,你去看着锅里,莫等那家伙吃到了!”说完,人已进到里房添油去了。
我放下笔,走进厨房,正见二舅舅猫着腰,左手端着黑脏脏的碗,右手抓铲,眼珠直盯着热腾腾的青菜汤,小心的铲起来。外公在一旁嘿嘿笑着劝他:“华儿偷菜汤啊,我们要吃的,不然我们没得吃哪……”可二舅舅跟本没把他当一回事,见了我来了吃了一惊,突然加快速度将菜汤倒进脏碗,然后“啪”的一声将锅铲极不负责任地扔进锅里,滚烫的菜汤四溅,有许多溅到我和外公身上。他又躲到碗柜后面。我追过去,见他黑脏脏的双手捧着盛着热气腾腾菜汤的碗,对我大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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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傻笑,很得意的样子,知道到了这种地步我已拿他没办法了。
我确实没办法,他竟知道怎样对付我了,心里觉得好笑。我转回身,外公对我嘿嘿的笑着:“华儿真坏,天天偷菜吃,这个习惯怎么改得了噢……”
我心里直发笑:他已经是三十多年的神经病了,竟还指望他某天突然变正常?
外婆舀了油回来,首先问:“华儿偷菜了不?”我没有答。外公接过话:“舀了一些汤,正在那里喝,嘿嘿!”外婆马上生气地骂他:“你这死头子真该死了,怎么不防住他呢?”外公依然笑道:“他饿了让他先吃也行啊。”外婆更是阴下脸,很生气地对他怒骂:“我们不吃啦!你看他再偷就用脚狠狠踢他。”外公依然挂着笑脸:“自己儿子怎么能踢呢……”说到“踢”时,外公的笑脸变得十分别扭。
门外响起哗哗的柴声。片刻,柴刀背敲打门槛的声音,不用看,是四舅舅回来了。因为每天他一清早上山砍柴,都会在外婆炒菜时准时回来,肩背上的衣服早已磨烂,有许多灰积和残叶,他懒得去拍掉,沉默的一双眼扫了一下厨房,外婆炒菜炒得正火,他把柴刀往外公脚边一丢,转身找一个脸盆舀了一些清水洗把脸,再走到卧室摸出烟叶袋,来到客房坐在我旁边,手里卷着烟叶卷,卷好后点火吸起来,吐着烟,沉默着,始终不说一个字。
四舅舅很厚实善良,因二舅舅的存在,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踏进门,如今三十五岁了都没有接触过女人。其实外公外婆为了他的婚姻一直都在心,可又无可奈何,四舅舅又不忍心让二舅舅在外流浪。所以四舅舅一年四季都在为没有女人而发愁。
菜炒完。摆上桌。
外婆边脱围裙边喊:“吃饭!”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原来外公早已端着空碗站在饭锅旁,揭开了饭锅盖。外婆接着就骂:“这老头儿干什么都慢得快死了,就只有吃饭就比谁都快!”外婆的话还没说完,外公转过身对她喊“老婆子怎么没准备饭勺啊!”外婆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四人吃饭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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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吞吞的。四舅舅始终沉默着吃着,低着头一口一口,好像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连每次夹菜也不抬一下眼皮。外公扒了一口就把碗抱在怀里,边吃边嘿嘿的说笑不停,甚至还哼歌,也不管是否有听众,说累了就再扒一口饭,似乎永远是那么快活。外婆吃一口要嚼个半天才能咽下肚,偶尔张嘴骂外公:“你这死老头子,吃饭不要说话,等下自已洗碗!”可对外公起不了任何作用。我也慢慢地吃着,脑海里思索着刚才未做出来的数理问题。
我们一碗半饱的时候,二舅舅从厨房探出头,扫了一下我们,我们谁也没看他。他猫腰走到饭锅边,盛了热气腾腾的饭,转身站到外公背后,盯着外婆不敢再近一步,喉咙里不停地嘀咕着什么。外公习惯性地放下碗筷,左手端菜汤盆钵,右手持勺,站起来转身面向二舅舅,二舅舅忙伸过已盛饭的
“我的妈呀!华儿,你端这么大个盆钵干什么?”外公吃惊的语气令我们都吓了一跳。四舅舅似乎被从另一世界里拉回来,看着二舅舅怔了半响,确实二舅舅端的不是碗而是盆钵,用盆钵吃饭确实够吓人。他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大骂:
“他这个家伙是个害!不给他吃,饿死他算了!”
他的吼声震动了木板拼起来的墙壁,给平静地几乎窒息的空气一个突然冲击,使整个客厅瞬间变得不安起来。
外婆由惊转怒,放下自己的碗筷,站起来夺过外公手里的汤钵和勺。二舅舅明显被外婆的举动吓坏了,端着盆钵的双手悬在空中不停地发抖,双眼紧张地看着外婆。外婆边给他舀菜汤边骂:
“你这该死的,老子养你不如养头猪,一餐吃这么多饭,竟然用盆钵!你怎么才得死噢!”
外公一旁嘿嘿笑开了:“他怎会死呢,都这么多年了,要到我俩全死了,他就饿死了……”
外婆没理外公,继续骂二舅舅:“死又不死,害得我两老处处心,真想哪天给你饭里下农药……”
二舅舅虽然听不懂外婆说什么,但知道是在骂他,非常紧张,用自己的语言嘟咙着,似乎在为自己的委曲在解释什么。
外婆给他舀了几勺菜汤,大声喊:“滚!”
他立马转身大步进了厨房,到碗柜后面一个人去吃。
外婆长长的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我担心她的身体,就说:“阿婆,二舅舅老了归我养。”
外婆听了,方才的怒火转眼消失,露出很慈爱的笑容,贴近我的脸说:“姥儿,我不是担心华儿没人养,他不需要别人养的,让他饿死算了。你只要好好对待爸爸妈妈,阿婆阿公在九泉下也开心啊。”
“嗯!”我用力点头。在这五人当中,只有我才能让外婆露出笑颜。
“姥儿养华儿,华儿不把你家的东西全偷吃了啊,把养华儿养在家里,你连媳妇儿都娶不到……”外公听到我方才的话笑得合拢嘴。
“给我闭嘴!”外婆扭头狠狠骂他一句。
外公依然笑着叽叽呱呱地说下去。
“你也去死吧!你一张嘴让人特烦,哪天气急了真把你舌头剪掉喂狗吃!”外婆气得饭都不想吃了。
我在一旁偷偷地直想笑。
我们吃饱了。只剩下说闲话的外公在吃了,他还是扒一口说一大通后又扒一口,慢慢吞吞的,谁催他都没用,就算天踏下来也不会心急。外婆已经去厨房洗碗。四舅舅坐在一旁静静地抽烟,如果不是他偶尔的抽烟动作,我们有时几乎忘了他的存在。
我回到书桌旁继续写字。
二舅舅来了,见饭桌旁只有外公一人。便径直走到饭桌前,伸手将菜汤钵端起来全倒进自己的盆钵里,外公一看吓傻了,忙叫道:“哦
四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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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二舅舅的举动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好久才蹦出几个字:“该死的家伙!”
可怜的是外公,他看着桌上的空钵和白花花的空碗,嘴唇抖动着,说:“真的一点都没给我留啊?”
四舅舅不耐烦的骂外公:“谁叫你对他那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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