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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送别 [打印本页]

作者: @为你遮阴    时间: 2017-7-28 21:55     标题: 送别

送别    她 他要调走了,大家说好去送送他,一起吃顿饭。 下班的时间快到了,她突然就有些烦躁起来,不时地看手表。一会儿走到窗前,一会儿又踱回到办公桌。她就象幼儿园患有多动症的小孩,一会儿将材料放进抽屉,一会儿又拿出来,在桌子右角上方方正正地摆好。过一会,她又把材料放进抽屉,在抽屉里摸索半晌。她就这样无意识地来回折腾着。 对面的同事见她这副样子,很有内容地笑了一下。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不怀好意的笑。但她已不再关心这个了,风言风语听多了,就象人们常说的虱多不痒,不当回事了。经历了这么多,她不会再象以前那样对同事们背后的嘀嘀咕咕非常在意了。此时此刻,她满脑子想的就是去还是不去?这决定是那么的艰难,以致于她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去?不去?这两个念头象两条毒蛇一样把她的心搅得七零八落,她就象哈姆雷特一样,拿着剑,杀还是不杀,犹疑不决?心里头是百转千回,愁肠难结。 大头进来了,先是急促地催了一下说:快点,就等你了。过一会,大头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加了句:我劝你还是去的好。他这么一走,还不知道将来有没有碰面的机会?去西藏支援,条件艰苦,高原反应又大,人家不容易?啊? 你们先走,我整理好东西就来。她慌不叠地应了一句。 大家都知道他和她是有那么一层暧昧关系的,见她不走,同事们嘻嘻哈哈簇拥着走了。 实际上,她也没什么好整理的,办公桌上的材料放置得井井有条,各类案卷分们别类,码放得整整齐齐。她一向是个秩序井然、为人凛然的人。在单位同事的眼里,她一直是个好民警。和颜悦色,老少无欺,笑脸常开,业绩也不错。在家里,她又是一个好女人,温文尔雅,侍奉老公,照顾好儿子。可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贤淑端庄、家庭观念和道德观念极重的人,有一天,会冒出桃色新闻来,而且吵得沸沸扬扬,相比那些一般的婚外恋来得更迅猛。那桃色新闻整一个就象一阵强台风,刮得她和他都不认识自己了,更别说大家了。同事们都以一种陌生的眼光看着她,就象看天外来客一样。最后实在参不透,大家一致用了一句话概括:那就是会捉老鼠的猫不叫。 大家都认为他们俩有那一层关系。桃色新闻传得广了,甚至连纪委也来查过。其实她一直很委屈。毕竟他们俩连手都没拉过一下。除了那次,对就是可恶的那一次,使得她和他再也不能象以前那样两小无猜,嘻嘻哈哈了。那是一年前了,在审理一个婚外恋的案件中,他和她同在给第三者做材料,笔录做完,他去拿印泥,无意间碰了一下她的手,她竟惊慌得缩了手,将手藏在了背后。本来么同事间工作时有点触碰是很正常的,但要命的是她的动作和表情太夸张,声响是那么大,这结果就不一样了。不仅自己吓了自己一跳,他也不得不吃惊地看了她一下。如果就这样那还算了,她也不会发现自己的心思,他也不会看出她的心思的。然而要命的是,她竟还抬眼偷偷瞧了他一眼,见到他吃惊地盯着自己,她的心更慌了,美丽的眼睫毛蓦地就搭拉了下来,忙不叠地将眼往旁边躲闪了开去。那一刻,他不仅是吃惊,更象是中了邪一样,双手都停在了空中,迟迟不能放下来,她想他肯定知道了些什么。 这以后,两人的眼睛里便比别人多了些什么。而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由熟悉变得生疏起来。原来两个人之间会有无穷无尽的话,天南海北地聊,渐渐地,竟至无话可说。时常地,她会盯着他的背影久久地出神,而当他敏感地回过头来时,她便垂下眼睑装作很酷的样子直直地往前走。但背上,却总是热热的,她知道那是他投来的探究又迷惘的眼神。但是她能怎么呢?她只能这样。 他们就这样不离不弃地走着。 时间就这样慢慢地流淌着走了很久。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开始走得复杂起来。两人怪怪的表现引起了同事的注意。一开始,同事们以为两人闹意见,还拼命地去撮合去解释。直至后来,从两人眼梢眉角里看出些名堂,便开始窃窃私语。再最后,同事们就不客气了,感觉受了戏弄,话就说得难听了,还经常对着她指桑骂槐,说她败坏风气,还英雄妻子呢? 恍惚间,包里有铃声在响,她拿起手机,原来是儿子,问她回家吃吗?她有点紧张:不回来吃了……单位里……她还没说完话,儿子已挂断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儿子又没问她什么事,自己无端地穷解释什么呢,她不免对自己有些生气。 她始终对自己生气。不管同事们说话如何离谱如何难听,她始终保持着沉默。除了沉默,她还能做什么呢?更多的时候,她就对自白癜风好了要注意什么己生气。她恨自己,为什么自己是个贤妻良母呢,为什么自己的形象那么善良呢?偶而的时候,她也会非常地恨他。为什么他偏偏选择了她呢?如果当初他选中的是其他女同事,她就不会有无以名状和无法言说的苦和痛了。恨多了,又无法言说,那眼神就变得更深沉而忧郁了,看他的眼神就有了幽怨。但是她就一直隐忍着,她知道她是个英模的妻子,有疼她爱她有需要她照顾的老公。她也知道她不能将心中的这份感情告诉任何人,包括他。即便知道他在探究,她也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又怎样,他会爱上她,然后,他和她……,她想都不敢想,那将是万劫不复了!她不会改变她自己,她也不能去伤害他。他是那样地单纯,他曾经那么信任她,那样无助地求救于她。更何况她现在这个样子,又怎能拖累、业绩出色的他呢?对于各种各样的谣言,她又有些恨他,就因为他是单身,因为他是反扒能手,众人把所有的茅头都对准了她,她没法去解释也不能去解释。但是他为什么不去解释呢? 很多时候,她又有些恨多事人的嘴,如果不是这些人的多事,也许他和她就会平淡地相处过去了,也许他和她的关系就不会处得这么不尴不尬了。    他 饭桌上,边上的位置一直空着。她会来吗?今天,她还会悄悄躲着他吗?他不停地问自己:她应该会来的,她做事总是那么有人情味,有礼节。在他即将赴藏的时刻,她难道会不来吗?但是他又有点吃不准,自从那次审理婚外恋案件以来,她就一直在躲他,他不知道是为什么?好几次想开口问她,她都悄悄溜走了,直至后来,同事们对她的风言风语多了,他就怕了,就变得不敢去和她说了,他怕伤害她,她已经够累了。 桌上这么多同事,竟是谁也没说她会不会来。没说来,也没说她不来,搞得他心神不宁,无聊地一口一口喝着酒,哥们姐们的惜别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本应热热闹闹的一桌饭,因着主人的心不在焉,吃得来寡淡无味。他眼等着她不来,便没了心情。大家见他如此,也没了兴致,早早地散了席,回家的回家,回单位的回单位。 临散席,大头悄悄地将他拉到一边,挤眉弄眼地:她在办公室,没回呢。有什么事,说开了算。他感激得向大头点了点头:就大头儿心细,会笼络人。走到门边,大头又夸张地说:今夜她值班,我这个夜班也就让给你了,值好最后一个班,啊!别太苦自己,谣言个满天飞的!冤不冤呢?他笑了,到底是大头,婚恋问题专家,什么也不问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不过,后面这句话,好象有点那个了,具体说那个什么,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听大头的意思,今晚,他突然就脸红耳赤起来,燥燥得难受,冷不丁地追骂了句:死大头,竟出馊主意。 这算哪门子事呢?他缓缓地走在路上,心里有点懊恼。 他喜欢她吗?他现在换了个问题不停地问自己,是啊,他好象是说过的,那时她和老公一起调来单位,披着一头留肩长发,声音轻轻细细的,一笑起来,两个酒窝一颤一颤的。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单纯朴素,古典大方。而他一直是单身,平时嘴油了,就说,她是他的梦中情人,他要找的就是这种女人。同事们就拿他们俩开玩笑。玩笑归玩笑,谁也没往心里去,她小鸟般依人,幸福地生活在老公的呵护中,谁都不会认为她红杏出墙。他也纯粹是嘴上占点便宜,喜欢是一回事,爱又是一回事,更何况那时他深陷于一种不明智的暗恋中而难以自拔呢?每天象喝醉了酒一样地,晃来晃去,把个警察的形象都给毁了。领导见了他就头痛,同事见了他就躲,而他心里的苦楚,就没得说。这苦楚经久不散,窝在心口,便要发霉,甚至发酵,就象火山。他是个警察,他知道这火山若不及时引导,迟早是要爆发的。于是,悠悠然而来的她,成为了他的倾诉对象。她那么心地善良,又一幅知书识礼的样子。他便毫无顾忌地一吐为快。而她,终也不负他所望,不仅没有嘲笑他,反而一直替他保着密,连老公也没告诉,带着他一点点地走出了那些晦暗的日子,还让他跟随着他的模范老公一起巡逻,跟着学些打扒的经验。 从灰感中走出来的他便一直对她心存感激。日子如果就这样平滑地过去,那也就相安无事了。偏偏命运老是要找出些事情来折腾人。是什么事呢,对了,都怪那次抢劫案,他和她老公奉命来到市区一手机店。当时,情况那样紧急,谁也没料到抢劫犯手里拿有,更没想到他拿的是真,他老公就那么奋不顾身地英勇地扑了上去……然后,他就看见她老公直直地前扑在地上……之后,她英勇的老公就再也没有说上一句话,也再没有站起来,一直安安静静地躺着,躺着等他漂亮贤慧的老婆来伺候他。 他缓缓地走到办公室,果然见办公室的灯亮着,她正焦燥地桌上涂抹着什么。 她没想到他会来,倏地将纸从办公桌上抽下,双手乱揉,飞快地将纸团扔在了垃圾筒。然后有点做作地理了理头发,轻描淡写地问了句:散了? 他点点头,不知说什么好。 两个人就愣愣地对坐着,无语。 她去给他倒水。 瞬间,他走到垃圾筒,捡起被揉皱的纸团,用盯小偷的神眼快速看了一眼,见满纸都是“去?不去?去?不去……” 他的心便给揪了一下,生疼生疼。 就象每次他去看望她那躺在床上的英模老公,看见落落大方的她弯腰给他撸背洗脸一样,他的心便生疼生疼。 他总是生疼生疼。痛得不得了,他就去满世界地去街上逛,去抓可恶的小偷,当然更可恶的是抢劫犯。 痛到最后,他竟成了全市的反扒英雄。 怎么会走到这地步的,他心里怪怪的。他想起了那天审理的婚外恋案件。那天大头有事,临时让他审理。对,就在那天,他瞬间捕捉到了一些东西。他记得那天她惊慌得象头小鹿,他也清楚地记得那时自己也是呆愣了半天的,心中什么东西给硬生生地扯了一下,很痛很痛,但是又很甜很甜。 慢慢地,他原本已沉寂下来的一些东西又被他自己给撩拔了起来。然而他是那么的不确定,他总想再次去治疗白癜风最好的医院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刘云涛求证一下,但是她再也没有让她捕捉到那令他又痛又甜的东西。有时,走进办公室,他感觉到了背上热热的,待转过头去,却又是什么也没有了。不甘心的他,有时就直直地朝她走过去,或者就直直地盯着她看,想找出些东西来,她却总是闪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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