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记忆的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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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北城稚柚。
时间:
2017-7-21 17:08
标题:
记忆的残片
记忆的残片
记忆的残片
——红绡香润入梅天
我的童年是在荒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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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度过的。偌大一个山谷,就住着我们一户人。
我七岁那年的一个下午,夏日的阳光洒满山谷,慵懒而又倦怠。
一个二十出头、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来到我家里。和老爸闲聊一阵之后,便指着我对老爸说:“张老师,我带他去我们那儿玩几天吧。反正他正放暑假。”
老爸不答应,说怕我晚上盖不好被子。他不甘心,走到我面前:“我那里有好多铅笔,你去了我全给你。”
听说有好多铅笔,我一下子来了劲。老爸经不住我们两个人的软磨硬蹭,只得答应了。
我跟着他去了,一路上他问一句我答一句,心里始终记挂着他说的铅笔。
一条小河横在我们面前,他脱下鞋,背我淌水过河。清澈的河水在他脚边形成一圈涡流,很好看的样子。
上岸之后他问我:“你知道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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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什么方向吗?”
我生性愚钝,这样简单的问题竟让我挠了半天头皮,最后才怯生生地用手指了一下。
“对的。”他笑着拍拍我的肩膀。
我们步行了大约十里山路,来到目的地。那里是一排瓦房,住着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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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和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后来我才知道,他们都是知青,那个地方叫什么青年队。
只记得去的那天或是第二天晚上,所有人都走了。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又害怕又想家,大哭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回来了。看见我哭,他手足无措,说了一大堆好话。他说他买烟去了,一时粗心,忘了带上我。
“你买烟的地方有多远?”
“有五里路。” 他说。
他打开灯,我看见写字台的玻璃下面压着一张照片,上面没有人,只有一大片林立的高楼。他见我看得出神,走过来对我说:“这是成都。”
“成都?”我问。
“是。我的家就在成都。”
后面的事情都记不大清楚了。大概是第三天或是第四天,老爸来了,执意要接我回去。我走之后,他一直不放心。
他很不愿意我走,把我叫到一边:“别跟你爸走吧,过两天我送你回去。”想到那晚独守空房,我不想留下来了。他无可奈何。
走之前我突然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你不是说要送我很多铅笔吗?”
他恍然大悟,伸手从墙边一只木桶里拿出一大把铅笔,“来,送给你了。”
我欢天喜地地跟着老爸回了家。
后来有一次老爸带我去什么地方,他也去了。我走前面,他们走后面,边走边聊。两个人都谈锋甚健,很投缘的样子。
没过多久,知青返城了。我也很快淡忘了他。尽管那一大把铅笔我每天上学都带着,在同学面前炫耀了很久。
几年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突然被人从熟睡中推醒。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人坐在床边,一个是老爸,一个就是他。
“陈叔叔刚从北京回来。”老爸对我说。
北京?陈叔叔?回来?半梦半醒之间的我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搞得糊里糊涂,脑子里却浮现出硬币背面的那个图案。
“张老师,我走了。”他对老爸说。
老爸没有挽留。他走了。
后来我长大了,离开了那个荒僻的山村。那个姓陈的知青,连同这段往事,被岁月一层层覆盖,终于沉落到幽暗的海底。
多年以后,我去北京出差。游完故宫出来,已是黄昏时分。落日余晖中的,显得更加庄严肃穆。
伫立在广场,我感到一种突如其来的震颤。眼前的——硬币背面的那个——多年前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那个姓陈的知青,这一切,如同一道神秘的电流,顷刻间击穿了岁月的屏障。这段尘封多年的往事,这段记忆的残片,竟异常清晰地呈现于眼前。
前来来往往的人流车流变得陌生而又遥远起来。在游人如织的故宫,我没有体会到多少历史的意韵,此刻却突然领略到一种来自历史的压迫感。那个改变了整整一代人命运的巨人的声音,就来自在里,共和国历史上从此多了一个专用名词——知青。
从北京回来,我向老爸提起了此人。他一片茫然,我又提示了一些线索,诸如青年队,以及他从北京回来到我家等等。老爸摇摇头,说已没有任何印象。我笑笑之后便不再提起,目光转向窗外,都市的万家灯火在我眼前流光溢彩,也许其中的一朵,就来自他的窗口。
在去北京之前很久,我读了邓贤的《中国知青梦》,那个群体的血和泪,悲和苦,爱和恨,那一页页残酷的真实,读得我泪水涟涟。然而即使那时,也没勾起一丝半点关于他的回忆。
我们每天都在面对潮水般涌来的不可知的未来,我们已被挤压得无暇回首顾盼。那些曾在我们心底打下深刻烙印的往事,至多也只是浮光掠影般的电光一闪。而那些在多年以后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唤醒,让我们震颤,让我们顿悟的,常常是这类记忆的残片。尽管它们自身只如一阵飘风,一缕轻烟。
现代人已经习惯于把对“意义”的深度追问视为最没有意义的徒劳。我呢?我的这段记忆残片的意义,或许已经永远消溶在那个空旷的山谷,那个荒僻的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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