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
变态
咨询一下白斑这种病会遗传给小孩吗 二十分钟前我就觉察到,那个在讲台上拿着教材,频繁变幻投影幕上PPT画面的中年女人在注意我。但我一点也不关心她,一点也不。我甚至没有抬头正眼和她对视。这不是因为我怕她,我没有理由怕她,就算换成学校的英语老师授课,我也不会抬眼去看。
也许是我的表情出卖了我的不屑,她现在故意把脸调向我,虹膜瞄准我的胸膛,忿忿的眼神像一枝枝淬了鸩汁的利箭,“噗噗”地洞穿我的心脏。透明,无血。窗外的凉风淫笑着,从洞里畅通无阻地穿过。
我眯起眼,忍住剧痛抬头看她一眼。她正满脸油脂地冲我冷笑。她一定是把我当成了一尊无可救药的雕塑,要么就是一个有恋物癖的变态狂。
一定是这样。
四级补习班阴森的房间里门窗紧闭,窗帘拉得片缝不留,光线昏暗到看不清教材上的拉丁字。这也许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我看出她是个表现欲极强的女人,她把光线调暗,就是为了夺走我们的眼球,攥住,每一分每一秒,直到捏碎。
她夸张的授课表情让我不得不想起□□□□□□□□□。数九严寒天,她竟然穿着短裙,露出罩着肉色丝袜的肥腿。
她一定是□□□□的女人。我见过下课后开着本田来接她的男人,又干又瘪,大概油水都□□□□□□□□□□□□□□□榨干了。就像农妇从油菜籽中榨出菜油那样,一滴不留。于是在我眼中,中年女人指手画脚的形象越来越模糊,渐至消失、无形;又渐次清楚、分明。我想我大概是太累了,要不就是神经衰弱。我在视网膜中看见一台锃亮的榨油机,出油口停停行行地滴着黄色油状液体。
同事额头上出现一个小白点是白癜风吗
我坐在倒是第一排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像南京军区门前纹丝不动的警卫。眼神直挺挺地强暴着坐在我面前的一头秀发,如果它企图反抗的话。
她的头发并不十分浓密,颜色也不算乌黑,亮泽度不错,长度至背心,以上是物理分析。发丝带着淡淡的棕红色,明显被焗油型护法素加工过,这是化学分析。
从补习课开讲后,我盯着她的背影研究了30分钟。中途只被那个该死的女人打断过一次,须减去2分钟。这样,也就是说,我凝视着她足有28分钟!
要知道,我平时在学校看路过的女生绝不超过2秒钟。
要知道,像我这种大脑门的人不会再28分钟的漫长里没有猜测、揆度。
我是一条自恋的双鱼。
敏锐。
完美。
我在她秀颀的长发缝隙深处闻到一种特殊的香味,醒神。很像我上次在“华仔”做护理的绿色药膏味道。她穿着一件紫色卫衣,长发依在棉上,像□□□□横躺在席梦思上的少女,妩媚。娇小的骨架不堪重负地支撑着一块不厚的棉,她也是不怕冷的。
我听说有一种火龙丹。人吃了,可以在三九严寒里砸开坚冰,到冰窟里洗澡。莫非她也吃了吗?突然,我惊奇地发现她竟在秀发中藏着一枚类似银针的东西,很长,寒光毕现,摄人心魂。这个像匕首,像银刺,像勒喉钢丝的寒冷物在黑暗里冲我狞笑,我不由打了一个寒战,感到它正向我飞来、飞近,扎我,刺我,勒我。
我痛不欲生地在地上打滚,猩红色的血喷洒着,一朵朵漫天六出的血花,带着残存的体温,在雪白的墙上怒放,然后漶散。我想大声呼喊求救,可张开了嘴却发不出声,只觉得有一股甜蜜的腥味鲠在喉头,让我感到虚幻,难以回到现实。
我失落地吁出一口气,为那根绝望的白头发。
一个趋于完美的女孩竟会犯这么大的疏漏,究竟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不愿意说。人都喜欢胡思乱想,我不想留下什么细节作为他们推理游戏的由头。我没在暗示什么,影射什么。没有。
所以,唯一我能告诉你的就是
我慢慢地伸出手,张开五指,向她的头颅处缓慢探去。中途,我抬头看了眼讲台上的人,她正讶异地望着我,下巴脱了臼,吊在那里,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像按了暂停键的随身听,里面的英语磁带不能前进。
手继续向前,距离她
皮炎如何才可以治愈的头颅也越来越近。十公分,五公分,一公分,愈来愈近,直至几乎触到她的头发。瞬间,我的手一个大转弯,落在她的柔肩上,快速轻巧地点了点。
她抬起埋着的脸,用询问的眼睛看我。
“你有根白头发,我帮你拔下来?”
她的脸“刷”一下红了,勃然小怒,花容失色不错眼珠地盯着我,羞恼地骂了句“变态!”扭回头去,气呼呼的不再理我。
暂停键又被人按起,女人继续她的磁带运行,伪装成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人回头关注后面生出了怎样的变故,他们都在“沙沙”地录笔记。
我感到自己变成了一珠水滴,落在安静的水面中。
水消融在水里,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