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血红的斜阳,透过月牙峰的缝隙,投射到石壁上。几片被风吹落的红叶,舞动着妙曼的身姿,缓缓向深不见底的深涧坠落。    
  这是我避世隐居之所。    
  这是华山见秀峰。    
  我是原野。    
  这是我避世隐居到此的第七个年头。七年前,我得到上古秘本《神农经》。从此抛弃了繁华世界的一切——包括亲人,也包括情人。    
  事后我发现,神农经并不是神农所著。当然,世人本性如此。自己活着没啥出息,找个名头响亮的先人,心里的优越感就能倍升。这就比如画符念咒骗钱的道士,总说自己的祖师爷是主张无为的老子。扯着老子的大旗,骗钱也倍见高尚一样。    
  但神农经并不至于让神农丢脸。    
  神农经从本质上讲是一本
白癜风治疗最好的医院毒经。    
  神农经问世的最大意义则在于:一,它开辟了以毒驱毒的先河。二,它开辟了以毒道入武道的先河。大凡病人,抑或练武之人,总是到处搜罗大补之物强身。神农经对此嗤之以鼻。    
甲氧沙林价格  我研读神农经七年,大耗心力。我今年三十七,可是看起来却像七十三。    
  我就要死了。我不能让神农经随我而逝。但又不能让神农经落入屑小之手。虽然神农经上一再强调毒之为物,以之行善则至善。但落入屑小手中,以之为恶则恶无穷矣。    
  为此我布置了整整三个月时间。    
  我知道,该来的终究要来。    
  我打发陪伴我七年之久的哑巴下山。让他把我的死讯带给几个人。    
  这将是我见到的最后一抹斜阳。    
  这也将是世人第一次知道我的隐身之所。    
  我启动停在石洞中间的石棺。缓缓躺了进去。我仰望着洞顶。嘴角含笑。双手捧着神农经置于胸前,缓缓闭眼。    
  石棺隆隆关闭。    
  然后世界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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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后,第一个造访山洞的人来了。他身材魁梧,步履矫健。他顺着原野留给哑巴的藤蔓缓缓下滑,到达洞口,轻轻一纵,落在洞口那块平整的石头上。    
  他凝目四顾。发现这个山洞除了中间的石棺,在石棺的前方还有石案。石案上摆着香炉,三支未燃的檀木香,火刀火石,还有一个酒葫芦。    
  山洞的左斜方,立着一个牌子,上书:埋经之所。    
  在牌子四周,摆着许多杂七杂八的瓶瓶罐罐。每个瓶瓶罐罐上都有几个蝇头小楷。尸蛊。花蛊。情.人蛊。这些瓶瓶罐罐摆了三丈见方。轻功再好的人,到达那木牌,也无法不触碰到它们。    
  他笑骂了一句:你个老贼秃,死了还不忘害人。好在你还算了解我,连香烛都为我准备好了。    
  他点起案上的檀香,恭恭敬敬的对着石棺拜了三拜。    
  上完香后,他拿起酒葫芦,大声叫道:老贼秃,弦月来看你了。十年前,你我华山绝顶,把酒言欢,纵论天下大事,那是何等的豪气干云。你个老贼秃贪恋名位,去跟人哄抢劳什子的神农经,这不,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吗?如今你我天人永隔,骂你的话就此免了。来来来,我再敬你三杯。    
  说完,他自己喝了一口,又往地上倒了一点。连喝三口,忽觉腹内绞痛,额角汗水涔涔而落、没过一会儿,他只觉得双膝放软,整个人软到在地上。    
  他惨笑道:好你个老贼秃,你是在底下寂寞了,想找人陪伴么。这倒好。咱们到下面接着拌嘴去。    
  他强忍着痛骂了这几句话,只觉得体内恰如万马奔腾。不一会儿,哇的吐出
白癜风哪里好一口白沫。    
  眼角一瞥间,看见白沫边竟然隐隐有一行字迹:你既为我上香,又陪我饮酒,饶你不死。    
  弦月哭笑不得,随即凛然而惊:他人已死了,却又怎知我是否给他上香,又陪他饮酒?    
  疑团一起,体内的疼痛竟减弱了不少。再过一会儿,疼痛渐止。他一跃而起,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呼一吸间,发觉常年郁积胸口的一团浊气,竟似已消了。再一呼一吸间,只觉胸怀大畅。    
  弦月呆呆的望着石棺发呆。摇头苦笑道:好好好。神农经果真神通。老贼秃,弦月这里谢过了。为了你死后得个清净,山顶垂下来的藤蔓我帮你去了。我走了。    
  他来到洞口那块平整的石头上站定,又回头望了一眼山洞。攀藤蔓而去。    
  到了山顶,他拿剑砍了藤蔓。一瞥眼间,却见藤蔓尽头的树根旁写有一行大字:臭小子,坏我好事。    
  弦月莫名其妙,再一思索,随即恍然。这一行字原本被藤蔓所掩,他若不扯断藤蔓,那决计无法看见。原野在藤蔓下面留字,可能是算到他会砍了藤蔓,所以留字提醒。这么想来,他是不希望自己毁去藤蔓。    
  弦月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我虽不知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且遂了你的心愿,把藤蔓留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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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个造访的,是个书生。    
  他是在弦月离开一个时辰后赶到的。    
  他长衣飘飘,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他顺着藤蔓下来,脚只在洞口那块平整的石头上一点既已在石案前站定。他的脚上穿着白鞋,他的手上,套着白手套。    
  他也凝神打量四周。    
  案上香已将尽,地上酒痕已干。随着酒痕干去,地上的字迹也已隐去。    
  他眉头一皱:却是谁人来过了?    
  他又凝神瞧着木牌半晌,然后踱步到石棺前。这石棺严丝合缝,仿佛就是连在一起的石块。    
  他潜运内劲,就着棺盖边缘,使劲一推。棺盖纹丝不动。再提了三成劲力一推,仍是纹丝不动。    
  他拿桩蹲马,运足十成内劲,猛地又是一推。    
  棺盖仍是纹丝不动。    
  他绕着棺盖转了一圈,找不到任何机关按钮。    
  忽地他发觉,案上的香已尽。而随着洞中那淡淡的檀香逝去,胸口开始有些发闷。    
  他深吸一口气,想运功调息。    
  蓦地他脸色大变。    
  他连试了三次,只觉得体内空空如也,竟然提不起丝毫内劲。    
  他凛然而惊。他早有预想,原野用毒如神,是以尽量不沾这里的任何东西。他手上的白手套,天蚕丝织就,防刀剑自不必说了。便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也一样奈何他不得。    
  但是眼下,他显然是中毒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山顶传来一阵尖利的长啸。    
  他又吃了一惊。这啸声气息充沛,声音中满是乖戾之气。莫非是关中名猿蚕食来了?    
  偏偏是在他中毒的这一刻,他最不愿意遇见的人出现了。    
  打是打不过了。躲呢?    
  他再次四下打量。发现与刻着埋经之所遥相对应的右斜